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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一个众里寻他后发现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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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杯子，柔和的，圆圆的杯肚上游着一只小小的画风幼齿的鱼，吐出来的蓝色泡泡一直延伸到杯口。他眼睛继续瞥着，琢磨着这个杯子——不是他的风格。

大概也不是那个人的风格。

“小卢啊，”黄少天对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堂弟招呼，“这个是你送他的吧。我说你一个高中生了，品位怎么从幼儿园开始就没变过，下次你要买什么叫上你黄少哥，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品位。”

卢瀚文知道他的重点在哪里，不好搭腔。

黄少天叹了一口气，自己接下去：“这个都能收，脾气可真好。”

“可不是么黄少连你的垃圾话都能免疫，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好。”到底是年纪小，卢瀚文忍不住插了一句。

“你什么意思啊小卢，这是自家人说的话吗？”黄少天顺嘴说完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，自嘲道：“呵呵我都忘了，我大概现在就你一个家人了。”

卢瀚文咬着嘴唇，像是下定了决心：“黄少你别这样说，叔叔阿姨先不谈······”

他的声音小下去了。

“奶奶，她会很难过的。”

黄少天是他外婆——也就是卢瀚文的奶奶，一手带大的，小时候没少狠着劲儿皮给他外婆招事儿。但老人家坚信这小子皮归皮，将来一定能成大事，当时那么大家里就黄少天一个孙子，黄少天还记得自己拿到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，第一个给谁打的电话，也记得自己看着一身风湿病的老太太，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许下了要当医生的愿望。

黄少天不想多想，他硬着心肠继续：“不是我不想认，你总得让她老人家认我啊，跑到医院里来搞事，也挺厉害了，一群长辈年纪都上了还那么能折腾——我反正是尽力了。”

卢瀚文急了：“那个不是奶奶的意思。要不然这个啊，黄少你，你也为他想一下啊。”

黄少天立马便反应了过来这个“他”指的是谁，顿时心里像是有什么如潮水一般地迅速蔓延了上来，那东西很淡，却又刺骨挠心，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这人就是这样，你把什么都计划好了想清楚了就差沿着航迹顺水推舟了，他的某一个片段却总是会让你失神和无措。黄少天忽然又想抽烟，这个习惯好像不太好。

“你觉得，”黄少天说，“依着他的意思一刀两断，然后这样就是为他想吗？”

“小卢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？”

“明明是你自己的私心的。”卢瀚文嘀咕。

黄少天笑了：“我的私心就是他，我的私心就是他的私心。”

“哪有你这样的？”卢瀚文反驳。

“因为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”

黄少天小心地放下手头杯子，懒懒地坐下来，他伸直腿，把自己压在椅子上，接着开始调侃对面的堂弟：“小卢你这个线人当得也太失败了，前面的从苏妹子到王大眼，哪个不是玩着我团团转啊，你这小绵羊一样，将来可怎么办？黄少我很担忧的。”

“那怎么能一样，那时候你又没想起来。”

“我现在也没想起来。”黄少天纠正他。

“那你，”卢瀚文有些愣了。

“我自己稍微调查了一下，前不久又做了一个与这里无关的梦，八九不离十了吧。”及此，黄少天脑子掠过那些无数的笑容，云翳初开。

“到底谁玩谁啊，我还不乐意了。”

卢瀚文大概是明白黄少天打算自己来了，但是之前那一席话还是让他有些挫败感，他还想再扳回一点什么，满脸委屈地问堂哥还想不想知道什么。

黄少天干脆地拒绝了他。

想要的都在这里了，黄少天起身，这里是自己的房间，却又不完全是，大概是在一切发生前自己的房间。书柜里一堆无关专业的大部头的书，一看就不是自己看得下去的，衣架上不属于自己的衬衣，似乎在别处也看到过，床整理得过于干净，黄少天这才发现自己的床挺大的。

风又灌进来了，夹杂着那暗涌般的气息。

那必然是令人熟悉的。火车在勇往直前，毫不留恋地前行，越来越近了。

“我该走了。”黄少天说。

“后面还有人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”卢瀚文摇了摇头，“黄少这不取决于我，这是取决于你自己。”

黄少天点头表示知道了。

“既然你没有问题了，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卢瀚文抬起头。

“小卢你说吧。”

“你真的打算舍弃吗？”

“舍弃了就舍弃了，无论再来多少次都可以，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。我抓在手里的东西，从来就不打算放手。”

卢瀚文一脸懵懂。

黄少天伸手去欺负自家堂弟的头，“我有说要舍弃的是他吗？”

 “我只不过是，有点生气而已。”

TBC

感谢大家的小心心~鞠躬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