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老年人

【喻黄】觅舟记 10

大概是一个众里寻他后发现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故事

心理咨询师喻x外科医生黄

01  09  ta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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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

再次见到喻文州的时候,黄少天已经在急诊上岗一周有余。他推门进去,对方坐在上次的椅子上,正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病历册子。喻医生闻声抬头,日光从他右边的窗户打进来,刚好落在他的脸颊和睫毛上,也照得那眼睛清澈极了。黄少天一对上他的眼,就觉着附在自己身上的累积了一周的疲惫突然龟裂成一块一块的,唰唰地从身上掉落个干净。

“这人的气质真是适合当心灵导师。”黄少天心里有些感慨地想道,“把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感染地这么舒服。”

当他坐好,喻文州也拿起通常使用的笔记本,看向黄少天的神情专注而平静,进入了工作状态。

对上这样的目光,黄少天反而卡壳了,搜遍脑子也找不到话说了。

“最近有印象深刻的梦吗?”还是喻文州开的头。

“有的有的。”黄少天立马找回状态,保持着自己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毛病:“这次做梦梦见了大学寝室的室友,室友的话肯定是个汉子咯——对了,这也推翻了上次我说可能喜欢苏妹子,要是按照郑轩的逻辑,梦见谁就喜欢谁,那我梦见于锋,那也是喜欢他,这怎么可能,我可是一想到他的那堆袜子我就想找块豆腐撞死,真的是杀器啊,我猜蟑螂都不待见他的袜子。”

“这次梦和上次梦有什么共同点吗?”

“我想想——都发生在火车上,火车都开着原野上。天也都是灰扑扑的,但是这次梦感觉没有上次那么压抑,但是醒来还是觉着不熟服。”

“不舒服?可以描述一下不舒服的具体表现吗?”

“嘿,也不是具体的生理反应,开始时心里有点犯恶心,之后就是嗯——喻医生我说出来你别笑,可能有点中二有点矫情。”

“好的,不笑。”

“就……就是觉着心里空落落的,觉着有一种负罪感,觉着……自己做了什么错事,得不到原谅。”

忽然发现忘记了一个人,但不明白忘记了谁,也就不知道该找谁道歉。那个“他”如鲠在喉,不能像之前那样忘记,也找到解决的办法,只好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逛。

“能说说这次梦见的人的事吗?”

“当然,他叫于锋,话不多,平时态度对我有点不咸不淡的,但有时又会突然说出一些拆我台的话,加上他的袜子攻击,让我经常怀疑要不要和他做朋友。我们一寝室都读临床然后分科也都选了心外科,他大学最后实习居然不和我们一个医院,固执地一个人去了二医院,感觉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人,但这件事真的伤透了我的心,每次想到他就很唏嘘。其实也没有那么严肃啦,我自认为和于锋关系还不错来着,不在一个医院上班,有时间还是会约着在家线上玩游戏,话说我们在大学就在和尚班里面,说出来都是泪啊——寝室现在都单着,连于锋都不能幸免,我听我医院耳鼻喉科的某个医生说有可能和我们寝室的风水有关,我以前不信,现在想想有点后怕哈哈哈。”

喻文州突然轻声咳嗽了一声。黄少天也明白对方不是为了打断自己,是单纯的不舒适。喻文州笑着道歉,示意黄少天继续。

“多干净的人啊。”黄少天有些担忧地想,“是一个人住没有照顾好自己吗。”

转眼他又觉着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,这么好的一个人,怎么会愁着没人照顾,应该芳草早有倾心。但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关切。

“喻医生我们谈了这么久口渴了吧,要不喝喝水润润嗓子?”黄少天说道,“我给你倒杯水?”说了后见对方只是笑着瞧着自己,黄少天瞬间从对方的笑意中明白了——全程几乎是自己一个人在说个不停,对方开口只言片语,而且这是人家的地盘,自己这话有登堂入室的嫌疑。

“嘿,瞧我这话说的,其实是我口渴了,想讨杯水喝,可以吗喻医生?”黄少天立马改口。

“当然可以,只是水壶水没了,热水要重新烧。”说着喻文州站起来准备去烧水。黄少天一把截住对方,把事情一揽,风风火火摆弄水壶去了。

黄少天的存在感过于强烈,一个人可以搞出一堆人的热闹。喻文州坐回椅子,看着他在那了洗杯子倒水,手上的动作没停,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,脸上的迷茫的温柔终于被打破,连笑容也和之前的礼貌疏远不同了。

黄少天怎么可能错过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。所以当他把水递给喻文州时,说道:“喻医生,是不是我们曾经见过面啊?”

喻文州接水杯的手一顿,但又马上流畅地做出该有的反应。他吹了吹沿着杯口腾升的蒸汽,也把自己的表情隐藏在这重新归拢的迷雾中。

他说:“没有吧。”

黄少天心里明镜似的,他觉着喻文州没有说实话。可对方说得如此绝对,让他无法反驳,也找不出可以乘胜追击的漏洞。

“那你总认识魏琛吧。”黄少天折中了一下,换了一个角度。

“嗯,认识的,魏主任口才很好。”

“啊哈哈你是说他损人的功力吧,这个我承认,能和他抗衡的我就没见着几个。”

黄少天发现对方也无心多说魏琛,就一个人把话题一揽,开始自顾自说起来:“我上次见魏老大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,我几乎没有那么喝醉过,说到喝酒又让我想起有一次我去帝都参加会议,当时魏老大他在帝都租了房子,我就去他那里坐坐。那天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,说什么年纪大了,要开始养生了,我就问他你怎么养生的,他居然立马在酒里加了两个枸杞——这算啥养生?无语死我了,在酒里加枸杞就美其名曰养生?可见这人不仅对别人很含糊,对自己也是这性子……”说到这,黄少天像是想起什么,突然话题一转。

“对了喻医生,我近来联系不上魏老大,我总觉着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,你说我该不该找他呢?”

喻文州笑了。他放下了水杯,先在笔记本上不紧不慢地写了什么,然后翘起了二郎腿,放松身体向沙发陷进去,头还微微向右边小偏,这些动作使他身上的温润如玉的气质更重了。他说:“抱歉,身为心理咨询师,首要目的是倾听你的问题,然后帮你分析,再给出建议——但我不能帮你做出决定。”

黄少天不得不承认,有一瞬间他没有听清楚喻医生说了啥,他还沉浸在对方气质的突然加重。

一种说不清楚也触碰不到的情绪霎时占领了他的躯壳,他一边走神一边再次确信之前可能在哪见过自己的心理医生。

“黄先生?”

声音也是这么的熟悉。

黄少天瞬间觉着自己可能中邪了。得快点离开才行。

“那个喻医生,今天就到这里吧。不瞒你说,我刚刚在急诊上了一周的班,现在就想倒头就睡。”

黑发医生又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,随后他抬头回应着,“好的,是开车来的吗?”

他平静地建议道,“最好找个代驾。”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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